深山老林里的山公忽然火了。

饲养场里的山公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除了被送进试验室，还能成为本钱商场热议的论题。猴场老板也没想到，沉寂了十几年的职业，一夜之间火了起来，“每天记者的电话都能接到好几个”。

试验猴蹿红，与其水涨船高的身价有关。依据一份浙商证券研讨所的研报，2017年时，食蟹猴的价格还保持在1.38万元/只左右。而眼下，一只试验猴的价格能够到达15万，并且“一天一个价”。

饲养场也成了CRO企业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药明康德(SH603259，股价102.83元，市值3039.67亿元)、昭衍新药(SH603127，股价120元，市值457.97亿元)、康龙化成(SZ300759，股价130.31元，市值1034.72亿元)先后下场抢猴，收买价格动辄以亿计。更有CRO企业界部人士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明，“仍然满意不了本身的需求，未来还需求从商场再收买”。

猴价涨得热烈，但饲养场老板只能赚看得到的钱，CRO企业也只能收买看得见的猴。现在，国内有试验猴出产许可证的饲养场只要57家，“这里边只要一半的猴能够供货商场，最少一半山公现已被CRO企业包圆了”。

猴场老板“让我欢欣让我忧”：现在躺着挣钱，但没办法扩展规划

上世纪80年代末，“有一群山公感染了埃博拉病毒，病毒疑似能够经过空气在山公间传达。陆军研讨所和疾控中心接管了猴舍。处理山公尸身过程中，有一个饲养员在猴舍外吐逆，把一旁的科学家吓坏了”。《血疫》一书中，埃博拉病毒此时正在华盛顿近郊的一个试验猴舍中延伸。

在发现埃博拉病毒及与病毒奋斗的过程中，山公，既让人惶惶不安又不行缺失。

惶惶不安是因为病毒最开端在试验猴身上呈现，继而呈现迸发式的感染和逝世；不行缺失则是因在知道病毒、研制药物的过程中，山公又是挡在人类身前的一道防火线。

在新药诞生的绵长进程中，山公扮演着不行或缺的重要人物。饲养场里的山公因而成了令CRO、药企和疫苗研制企业争相争夺的宝物。

一位猴场老板在电话中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明，十年前，国内的试验用猴无人问津，底子都用于出口。在他口中，长达数年在养猴方面的出资，现在总算到了完成的时分。

山公为什么火了？背面，国内新药研制起势、大分子生物药研讨迸发及新冠肺炎疫情都起了助推之力。

一位新药企业创始人6月10日经过微信对记者表明，因为大分子生物药和疫苗针对的靶点在物种间的保存度比较低，啮齿类动物的试验效果与人体匹配度较差，与人类基因同源度最高的非人灵长类动物成为临床前试验的首选。再加上近年来新药批阅规矩的科学化和严厉化，用跟人类基因更挨近的试验猴取得数据，更简单得到监管组织的认同。

肿瘤、本身免疫性疾病、代谢性疾病药物均归于大分子药物之列，大分子药物研制成为新药的干流研讨方向。而据测算，约有70%至80%的生物药会用到试验猴做临床前试验。毒理试验需求约40只山公，假如还要做药物代谢试验，还需求20只左右。所以，正常一款新药临床前研讨需求用到至少60只试验猴。

再看我国的新药数据，2021年，据国家药品监督办理局发布的《2021年度药品审评陈述》，年内我国IND(临床研讨请求)获批新药种类数量为831个，扫除部分进口药物和临床前研讨没有属地要求，有数据指出，上一年国内的试验猴耗费数量在2.8万只左右。而据我国试验灵长类饲养开发协会相关担任人在几个月前的揭露表述，2013年前后，国内试验猴的运用量还只要七八千只。

需求被点着后，山公的生育才干却跟不上了。

“现在的行情确实让咱们躺着赚了，这也没办法”。前文中的猴场老板以为，但想要扩产赶上这波风口是不现实的，就算是有钱有实力的猴场老板也办不到。

首要，母猴繁育子孙有严厉的周期约束，抱负状态下，4~15岁是母猴的生育年纪，每年繁衍1到2次，大都为单胎，而幼体需求培养到2岁后才干出栏，且跟着年纪增大，母猴的繁育才干也会下降。

这位猴场老板说，“因为职业前几年的引种数量有限，现在能够繁育的母猴底子都是咱们经过留种自繁的，老龄化比较严重了，职业全体出栏率不到50%。现在又无法从国外进行引种，所以扩产这件事情急不来、也办不到”。

职业数据也足以阐明国内猴场的供给力在“往下走”。依据我国科学院神经科学研讨所非人灵长类研讨渠道主任孙强向媒体供给的数据，2020年试验食蟹猴总存栏数约18万只，其间繁衍母猴69304只。繁衍母猴中8岁以上为39386只，占比达56.8%。其间又有三家企业8岁以上繁衍母猴数据为零。假如去除这三家的数据搅扰，8岁以上繁衍母猴的占比是61.7%。

另一方面，国内猴场数量有限，存在必定门槛。《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试验动物许可证查询办理系统看到，在全国范围内，显现出产类有用、适用范围为猴的许可证只要57张，其间广西、广东、云南及四川等地散布较多。

而上述猴场老板表明，实践上能供给试验用猴的饲养场远远不到57家，“许多现已被大型CRO包圆了，实践上不面对商场”。为了确保老客户的需求，他现已拒绝了许多“狮子大开口”的客户，“许多CRO一找过来就说要定几年的山公，我仍是坚持每年签，先确保老客户”。

抢猴大战剑拔弩张：假如多一张“猴票”，新药订单会不会跟我走？

猴价飞涨，业界助戏言，试验猴变成了“窜天猴”。

本年1月，我国政府收买发布了一则我国食品药品检定研讨院试验用食蟹猴收买项目揭露招标公告。公告显现，我国食品药品检定研讨院对30只试验用食蟹猴的预算金额为366万元。终究，昆明亚灵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供给的30只食蟹猴成功中标，货品单价为12.2万元/只。

而依据一份浙商证券研讨所的研报，2017年时，食蟹猴的价格还保持在1.38万元/只左右。近5年，食蟹猴的价格涨了约八倍。近两年，食蟹猴的价格更是火速蹿升，从2020年9月的4.2万元/只涨到了超10万元/只。

前述猴场人士泄漏，现在的实践商场价格比12万元(一只)又上涨了不少，均匀现已涨到超15万元一只。

机警的CRO企业，现已首先打响了抢猴大战。“抢猴便是抢客户订单”，这已成为职业界的一致。

药明康德是速度最快的一家。2019年11月，药明康德子公司以8.04亿元的价格，收买姑苏康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100%股权，包含其部属的全资控股子公司广东春盛生物科技开展有限公司和广州春盛生物研讨有限公司。

据国金证券2020年1月发布的研报，广东春盛食蟹猴饲养规划达2万余头。估计本次收买完结后，药明康德将成为国内食蟹猴饲养规划最大的企业之一。

康龙化成和昭衍新药紧追这以后。

上一年，康龙化成先后以1.1亿元和2.06亿元的价格取得肇庆创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50.01%控股权和中科灵瑞(湛江)生物技能有限公司(现更名为“康瑞泰(湛江)生物技能有限公司”)100%股权，试验动物供给得到有用确保，到2021年12月31日，公司NHP(非人灵长类动物)存栏数近1万只。

本年4月29日，昭衍新药公告称别离以约8.30亿元和9.75亿元收买云南英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和广西玮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100%股权。公司年报还显现，昭衍新药已在广西梧州开工建造大动物繁衍基地，并完结检疫场建造，拟建超1.5万只大动物的饲养才干。

值得一提的是，以上收买均为溢价收买。

其间，昭衍新药收买英茂生物时对存货和生物性财物点评增值6.70亿元。对此，公司解说称首要系近几年医药研制组织立异药物研制投入不断增大，试验模型(食蟹猴及猕猴)的需求量大幅添加，商场供给缺乏，致使商场价格大幅上涨。

尽管是溢价收买，但上述企业仍是赚了。到2021年底，药明康德的出产性生物财物，即为产出试验用食蟹猴及猕猴的繁衍用食蟹猴及猕猴余额为7.34亿元，比上年添加3.15亿元，其间公允价值改变3.73亿元。

药明康德出产性生物财物。图片来历：公司2021年年报截图

康龙化成出产性生物财物首要包含食蟹猴及猕猴，2021年头金额为0元，年底金额为1.43亿元，其间公允价值改变1309.45万元。

昭衍新药年报则显现，2021年头公司持有的出产性生物财物中，“猴”余额约1942.11万元，年底时增至7410.16万元，其间公允价值改变3552.14万元。

动作慢的就面对被迫亏钱的现实。

美迪西(SH688202，股价274.04元，市值238.19亿元)就因猴价“掣肘”。

在本年3月份的出资者联系会上，谈及试验动物价格上涨的影响，美迪西表明会“加强与原资料供货商之间的协作，以获取安稳的供给来历”，“在项目报价时会参阅商场状况对报价进行合理调整”，但并未提及布局试验动物范畴的方案。

记者注意到，美迪西2021年临床前研讨直接资料本钱1.56亿元，同比添加113.16%，试验用猴的价格及数量继续上涨是首要原因之一；本年一季度，公司运营活动发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5097.31万元，同比下降328.82%，首要原因之一也是付出的试验动物款大幅添加。

关于CRO企业而言，具有灵长类动物模型资源和技能将赢得上游话语权、商场主动权。

如文中的饲养场老板所言，“现在50%的猴源都被头部的CRO企业包场了，养猴再也不是私人小饲养场的游戏了”。与其说山公扼住了CRO企业的咽喉，不如说有弹药的CRO企业包圆了试验猴的子孙子孙。

硝烟未息：企业称储藏仍缺乏，试验猴高价或将继续

实践上，国内的试验猴数量并非严重缺乏，形成“猴荒”的首要原因仍是供需错配。

《我国新闻周刊》2021年4月的报导显现，据我国试验灵长类饲养开发协会介绍，全国两种首要试验猴存栏24万余只，除幼猴、种猴外，实践产品猴存栏约10万只，假如再去除被海外预定、包销的，年纪太小的或“更年期”猴，国内存量有约3万只。

但现实上，我国试验用猴商场的供需矛盾是近年开端呈现的，供需失衡的首要原因还在于需求的快速添加。

“(试验猴价格高涨)最底子的原因是国内新药研制的数量太多了。”6月10日，一位CRO公司的内部人士承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电话采访时如是感叹。

他表明，近年来国家加大对立异药研制的支撑力度，使得国内立异药研制项目，尤其是生物立异药研制项目数量大增，使得商场对试验动物的需求随之加大。

但因为试验猴的繁衍周期长、产出率低，动物试验对试验猴的年纪有必定要求(一般要求成长3年方可应用于试验)，因而试验猴的商场供给的添加无法一夜迸发。

此外，记者注意到，国内试验猴商场还呈现出一个特色，即供给端和需求端都相对会集。

例如，在国内仅有的不到60家猴场中，试验猴存栏量相对成规划者数量很少，而大猴场在曩昔几年间，连续被CRO控股或许持股，许多存栏了必定数量适用成年猴的猴场，并不直接对外出售，首要是对内消化。

记者注意到在前述57家具有试验猴出产许可证的饲养场中，上市公司收买标的的饲养面积均位列前茅。康龙化成收买的康瑞泰(湛江)生物饲养面积约1.6万平方米，药明康德收买的广东春盛饲养面积2万平方米。依据国金证券此前发布的研报，广东春盛的食蟹猴饲养规划达2万余只。被上市公司收买的标的，实属试验猴饲养场中的佼佼者。

但即使现已占有了猴源的“半壁河山”，CRO企业试验猴储藏好像还不行。

6月10日下午，康龙化成方面经过邮件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明，公司自2020年开端观察到非人灵长类动物在全球范围内供给日益严重，上一年两项并购的意图均为进一步加强非人灵长类试验动物的质量操控和供给系统的长时刻安稳。

康龙化成称，现在非人灵长类动物的价格依据不同年纪、性别和运用时刻，价格改变较大。因为相关试验对年纪和性别等有严厉的要求以及培养扩种的需求，公司每年能用于试验的非人灵长类动物还未能满意事务需求，需求继续向外收买。

而企业不断“囤猴”的行为，并非能得到一切人的了解。

例如，商场上有一种声响以为，现在试验猴价格昂扬，与CRO企业囤猴也有必定联系。但前述CRO企业界部人士并不认同这一观念。

其以为，国内CRO企业收买上游企业不是试验猴价格高企的首要原因，相反，正是试验猴商场求过于供、价格攀升，才导致各企业做出将事务向上游供给链拓宽的商场行为。

该人士称，职业界不少公司存在收买上游企业的动作，其首要意图是满意公司试验模型供给事务的需求，为接受客户的项目订单供给坚实的试验动物支撑，以确保项意图正常履行。

“咱们作为企业，是不期望它(试验模型)提价的，(提价)会导致毛利下降。”该人士说，职业界的单个公司尽管前期现已过收买等办法取得必定数量的试验模型，首要是自用，仍然满意不了本身的需求，未来还需求从商场收买。

该人士以为从现在的方针来看，未来试验猴的供给仍是偏严重的，其价格取决于商场，但也依赖于许多其他要素。我们要理性看待。CRO企业实质是做服务，不是囤积，终究的意图是使客户的项目得到履行。

前述猴场老板则以为，自己地点的职业沉寂了十余年，一夜之间迸发，“除了有需求的要素以外，本钱助推必定也是重要原因”。

试验猴饲养难成工业：产出量有限、周期太长

山公虽火，但间隔工业化还很远。在形式动物范畴，现已有小鼠等先于试验猴站上风口，并已诞生数家上市公司。

形式动物是生命科学研讨的刚需产品，被称为“活的试剂”，而试验动物则归归于形式动物之列。依据界说，试验动物是指经人工培养，对其带着的微生物和寄生虫实施操控，遗传布景清晰或许来历清楚，用于科学研讨、教育、出产、检定及其他科学试验的动物，首要包含小鼠、大鼠、犬类、山公等。在近百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中，运用试验动物的研讨效果占67%；近50年来，最重要的50项医药研讨的严重突破性效果中，有22项是使用试验动物和技能取得的效果。

在国内，尽管形式动物商场规划仍较小，但添加敏捷。依据西部证券研报，国内基因修饰动物模型处于开展前期，从2016年的5.82亿美元增至2020年的7.99亿美元，2016~2020年CAGR约为30.3%，估计2025年达12.1亿美元，与全球商场规划比较，我国基因修饰动物模型职业相距较大。横向比照来看，国内基因修饰动物模型商场规划占全球同职业规划比重约为7%左右，而国内制药商场占全球份额约为18%，基因修饰动物模型商场规划占比远低于制药商场规划占比，添加空间大。

在试验动物中，小鼠出产规划占比最大，约占一切试验动物中的7成。现在，国内已有药康生物(SH688046，股价26.97元，市值110.58亿元)、南模生物(SH688265，股价60.25元，市值46.97亿元)、百奥赛图等多家主营小鼠相关事务的已上市或IPO企业。

东吴证券数据显现，2019年，国内制品小鼠出售商场，药康生物收入规划为9527万元，商场占比6%；在小鼠模型定制化服务范畴，国内商场规划为4.3亿元，南模生物市占率为9.2%；定制繁育服务商场范畴，国内商场规划为6亿元，南模生物市占率为10.1%，药康生物市占率为7.5%。

以药康生物为例，其近年来营收、净利润、毛利率继续攀升。2021年，公司完成营收3.94亿元，同比添加50.35%；归归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1.25亿元，同比添加63.45%；毛利率为74.3%。

但从药康生物和南模生物的股价体现来看，前者仅略高于发行价，后者则现已破发。

西部证券研报以为，形式动物上市公司股价体现欠安，有商场关于职业规划的忧虑。但其以为，形式动物职业作为立异药企与CXO客户上游供货商，啮齿动物模型药效点评必不行少。立异药职业在集采与医保商洽影响下，更多是针对“内卷化”靶点研制现象的改进，由此对药企的研制才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新式靶点、新式医治办法等在研项目等仍在不断添加，相应对形式动物的需求仍处于安稳提高中。

小鼠在前，山公能否追上？对此，职业人士多持否定态度。

前述立异药企创始人谈及，本年头，曾有朋友找到自己问询要不要一同下场养猴。但几经酌量后，他仍是拒绝了这一提议，“山公的繁育周期不像小鼠，依照规则，山公的子代的子代才干进入试验程序，而一只母猴要4年才干生育，之后一年一胎，小猴也不能立刻出售，产出量有限、周期太长、繁衍本身有危险，很难发生规划效应”。

“从现在开端养，榜首窝小猴至少要比及几年后才干出栏，届时的价格又是怎样一番现象就说不清了。”他说。

但这也意味着新一轮猴种布局至少要等6年才干出栏，试验猴紧缺或将保持数年时刻。

另一方面，该创始人也忧虑试验猴饲养的监管危险和道德危险，“入门的许可证都需求办许多张，再比方现阶段光是种猴引入这一个环节就遭到疫情、目标等一系列问题(的影响)”。记者注意到，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国家公园办理局)每年都会下达年度试验用猴运营使用的限额。

在小鼠饲养职业，现已有职业相关法律法规出台，品系培养、质量操控和标准化建造也快速开展，但在猴饲养工业，这些内容尚属“空白”。

而前文中的饲养场运营者也表明，山公不是想多养就能多养。“1000只山公现已是猴场里边比较大的规划了，山公需求大的饲养空间，太大的空间又叠加饲养本钱和办理难度，对独立运营的猴场来说压力是比较大的”。

在这位饲养场主看来，成规划的饲养场最终或许都会成为有弹药的CRO企业的标的，至少当地现已有饲养规划较大的同行收到过不止一家CRO企业的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