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生心血奉献植物 朴素人生风华葱茏

——专访著名植物学者熊济华

文/空山

  

  “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还未到来,抓住现在,翻江倒海。”70年前,伴随着这样的教导和激励,熊济华在金陵大学园艺系,4年寒窗苦读,铸就一生园艺事业的坚实基础。回顾过往,他说“行业万千,成功之道在于锲而不舍,首推干一行爱一行,终身不渝,不骄不馁。年年岁岁,知识不断丰富升华,经验历经日积月累,你方可成为行业的专家、泰斗和领头人。”70年,他对植物的理想和热爱,矢志不渝!

  峨眉山、金佛山、缙云山、九寨沟、黄龙、四面山……从1952年开始,他披荆斩棘、风餐露宿,历经30多年,踏遍了山山水水,为“西南大学植物标本馆”的建立,为《中国植物志》、《四川植物志》的编写,做出了自己的贡献。他说:“珍稀濒危植物经历了千百万年的历史沧桑,是世界的宝贵遗产,其价值难以用金钱来估量。乡土植物是当地生境最能适应的植物,是当地的宝贵财富,最具地方特色。”耄耋之年,他仍然在为家乡的生态维护,建言献策,奉献余热!

  

  一生热爱运动,曾游泳横渡嘉陵江。热爱大自然,宁居山村乡野,不喜都市喧嚣。对家乡成都的“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驰名中外的武侯祠,曲径通幽的杜甫草堂,尤为推崇。他说:“花木伴我一生,终身爱花,惜花,种花,在数不尽的群芳中,独钟情于有中国特色或人格化的菊、梅、兰、荷、桂、腊梅、山茶、水仙等。”经他手亲自培育出了22个优良菊花品种。

  熊济华先生,中国著名植物学者。曾任中国菊花研究会名誉理事、重庆风景园林学会副理事长、重庆缙云山自然保护区顾问、重庆市公安局刑事技术植物鉴定专业顾问、中国科学院华西亚高山植物园客座教授;曾为《中国花经》、《中国农业百科全书观赏园艺卷》、《四川植物志》等书编委并撰稿;农牧渔业部教材指导专业委员会生物基础学科组成员。1992年获政府特殊津贴。92岁高龄,九十载风雨洗礼,在他苍劲而深邃的生命年轮里,会有怎样的故事?你、我能有怎样的收获?今天我们一起走进……

  在南川金佛山找到一株银杉树干旁(1957)

  

  父母情耳闻目染,忆童年雏菊初展。1923年,熊济华出生于成都。

  “我的祖父,晚清时曾在后子门一家银器作坊当学徒。父亲少年时投笔从戎,就读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二期,毕业时正值辛亥革命高潮,回川曾在重庆浮图关任过军事教官,回成都后在保定军校同学刘文辉所部工作,有中校军衔,当过副官长、参谋、师爷等职,后对当时四川各军阀争权夺地的内战及政治腐败的不满毅然退出军政界,誓不再图。甚至抗战期间其好友王铭章将军率队出川抗敌时,曾邀家父任参谋长,也遭婉谢……”在熊济华的记忆里,其父刚直的同时还有着风雅的一面,而这也恰恰影响了熊济华的一生。

  罗汉松、核桃、枇杷、苹果、梨、梅、桂、腊梅……在熊济华童年印象里,家中庭园里父亲栽种的这些植物,以及家中红墙巷宅院内的四季景象,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父亲乐于种花植树。辞官后收入骤减,但尚能维持生活。记得,从小学一直到解放后,父亲每年必亲手繁殖培育一些盆栽菊花,从未中断,以此为乐。父亲能书善画,自编有一大册菊谱,除了记载品种有文字描述其性状、特点与来源外,均配有自绘彩色插图,难能可贵!例如自育的新品‘染紫荷’,瓣宽大而露心,色紫红而似画家笔下的荷花,故名‘染紫荷’,前几年我还见到尚有栽培。”熊老感慨“该菊谱未能保留下来,实在太可惜了!”

  

  金陵大学毕业时

  (1945)

  

  1952年初到西南农学院照

  每年,秋菊盛开时,常有亲朋好友来到家中,赏菊饮酒……过往的种种,至今还在熊老的心中回旋。

  熊老说:“父亲的这些,使我从小就认识了许多植物,并对花木植物产生浓厚的兴趣爱好。”父亲对菊花的情有独钟,以及父亲对自己的言传身教,这对熊济华的一生可谓“大爱无形,功不可没”。

  “父亲深受陶渊明的影响,曾亲自教我读‘归去来兮’一文,‘三径就荒,松菊犹存’等名句。读书时,随父学习过种菊,每逢有菊展总得去参观学习,并采些芽回来种植。工作后参加过重庆菊展,参观过全国各地的一些展览,完成了七五国家重点攻关科研‘菊花切花新品种选育’课题并获奖,也是中国菊花研究会名誉理事,编写了中国名花从书《菊花》卷……”。

  

  获奖的菊花切花品种之一“山城之光”(至今仍见栽培)

  菊花终成为了父子两代人一生中的最爱!而说到母亲,熊老回忆起了两件过往小事。

  抗战期间我们家疏散到农村后,母亲吴万青从不高居人上,总是与当地农民平等相处,与农妇们一同去青羊宫赶集购物,或对一些一时有困难的农民予以帮助……平时与农民们关系很好,这让我们家在土改时虽然被划为工商业兼小土地出租成份,但并未受非难与冲击。还有一事,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生活艰难,一月之中很难吃上一次肉。我的一个学生,曾来我‘支矶石’家中(我不在家),母留他午饭,特为他煮了当时极难有的香肠,他甚为感动难忘。上世纪60年代,他从东北回川探亲,特来探望家母,以谢当年的盛情。当时物资已很丰富,一切礼品均不缺乏,但他只带了一些香肠送去,可见当年的那段情,在他心中的特殊意义。”熊老说。

  

  在菊花切花新品种选育中审查新品种

  采访熊老时,熊老回忆着历史说:“母亲只小学或相当初中文化,但知书识礼,深受儒家思想的教诲,崇尚仁德,为人忠厚,善待他人,不损人利己,是我终身最敬爱、永远难忘的亲人。”

  母亲的品格魅力,父亲的高风亮节,如菊般的人格品质,以及他对菊花的热爱和研究,让童年的熊济华日益熏陶,耳闻目染。在他小小的心中,一朵雏菊正日渐悠然、舒展……

  

  华西坝大学熔炉,炼青春人生扬帆。

  “在华西坝读书的4年,没齿难忘,在一生中起了重要作用。”熊济华说。

  如今,风和日暖时,熊老还会时常回到昔日的大学校园里走走。熊老感叹:“昔日华西坝的十景,如小桥流水、对牛弹琴、孤岛天堂、三台点兵、花街柳巷等均已荡然无存,唯钟楼倒影风貌尤存。70年前楼下的小苏铁树现已高逾2米,荷池边的翠竹容颜依旧。” 退休后,熊老选择回到成都居住,又回到了往昔的华西坝。“大学路12号原本为华大生活区,与教学区一路之隔,过马路进红门,左侧即为当年常到的图书馆,现已改作工会活动场所。暇时常与老伴或孙辈到钟楼下荷池边小坐,听听钟声,看清香的荷花与翠鸟,讲讲当年的往事,70年前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物是人非,人生真如梦……”。熊老深情的回忆着“华西坝”里的种种过往。

  

  在西南农学院运动场上

  人常说十年寒窗,而熊老却说:“我的求学读书岂止十年!从小学到大学毕业,整整十六个寒来暑往。”

  “6岁时,就读当年的‘青龙街成都县立小学’,从二年级起读。”当年,数学课集体朗读乘法九九表,国文课背诵《论语》的“子曰学而时习之”学习儒家思想与礼教,以及当年作为教学内容的日军侵华的九一八事变,还有高小读物《国耻小史》一书,历数自甲午海战、鸦片战争、英法联军及八国联军入侵、21条等一系列清廷战败、割地赔款等丧权辱国的国耻。熊老至今还能为当时的“爱国主义、奋发图强、救国救民的思想”所感动。

  

  初中就读于当时成都东胜街由刘文辉兴办的“建国中学”。“4年学习,尚能正正规规读书,在校的往事还记忆犹新,例如所读的男五班共有同窗30人,至今还能记起全部的姓名,如刘文辉之子刘元琛,刘文彩之子刘元富、刘元华,川大生物学教授之子周孟璞、周仲壁,校长姚勤如之子姚来鸿、宋牧师之子宋蜀华等等。”

  

  “高中时期,正值日机频繁轰炸,学习很不正规,‘跑警报’成为家常。学习常常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先后读了‘西北中学’(第一届生),‘大同中学’及‘天府中学’。”

  熊济华的学生时代,青春的热血在轰轰烈烈民族存亡之关键点的大背景下激荡!

  1940年,受父亲和家庭的影响,从小热爱植物的熊济华,以第一志愿为“园艺系”考入“金陵大学”园艺系。

  熊老感慨:“这成为我一生一个重要转折点!”

  

  “金陵大学,抗战时由南京迁到成都,借华西坝华西大学校址,与同时西迁的燕京大学、齐鲁大学、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同时在华西坝办学,号称华西坝五大学,名噪一时,至今作为佳谈。”熊老自豪地说。

  

  “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还未到来,抓住现在,翻江倒海。”这是大学时,齐鲁大学历史学家钱穆教授在一次学术讲座上的慷慨陈词。对于深处民族危亡时刻,正值激昂青春的熊济华,这斩钉截铁的呐喊,让他以及金陵大学的众多莘莘学子们,为国家,为民族,为理想,热血青春,矢志不渝!

  金陵大学,在当时的中国拥有很高的名望,其农学院更为出众。熊老回忆母校说:“金陵大学有着传统的优秀校风、学风。崇尚民主、自由、博爱、平等与规范,以教书育人为本,学术氛围浓厚。”那时的金陵大学几乎每周都有一次的学术讲座,不仅有着广泛的内容,还常邀民主人士前来作报告。不仅有强烈的爱国主义思想,还涉及天文、地理、历史、理化、人文等学科。熊老说:“记得的主讲人有华大的天文学家李晓方教授、心理学家蔡乐生教授、齐鲁大学历史学家钱穆教授等。”回忆也许略显模糊了,但这些先辈们的教导却至今还在熊济华的脑海里盘旋,回荡……

  

  “学校的领导和教师多为品学兼优、极有名望的学者,他们的身传言教,让我无论从思想上还是知识面上,都受益匪浅、惠及一生。”熊老在说到自己的专业——园艺系时这样说。

  陈裕光,中国化学家、教育家。毕生致力于教育事业,是中国担任大学校长最早、时间最长的元老之一。在熊济华的记忆中,“校长陈裕光为化学博士,是第一位华人校长,把学校教育权收回中国,备受全校师生敬爱。他常年一袭长袍马褂,儒家学者风度,为人和蔼可亲,千方百计爱护学生。”而园艺系主任胡昌帜教授,“为人忠厚善良,堪称一家之长、一业之主,学生们背后均亲切地叫他‘胡老板’。他早年留学日本,专攻果树学,学有专长,经验丰富,能识别众多果树品种及其中英文名称。我常持果请教,有问必答,从不‘待查’,我从而能认识当时在成都能见到的全部果树,包括梨、苹果、柑桔、桃、枇杷等几十个品种的中文、英文名称”。熊老对当年的恩师们记忆犹新。“果树学老师章文才教授,为国际知名的柑桔学专家,除授课外,寒暑假期间,也经常到果区调查研究,如在江津柑桔产区选出的S-26鹅蛋柑、S-20先锋橙等优良品种,风行一时,至今仍有栽培。解放后任教于华中农学院,曾到北碚柑桔研究所参观调研,我也在这里最后一次见到章老师,分外亲切。沈隽教授,刚从美国归来,便为我们班授果树学。花卉学由汪菊渊教授授讲,造园学先后由汪老师及程世抚教授任教。果蔬加工教师为朱雄教授,使我在实习中学会了果酱、果膏、果汁、果酒、蜜饯等的制作方法,至今居家还很实用。当年,指导我们实习、实验的助教有张宇和、苏家和、周青龙、徐干青等,后诸先生在园艺界均有建树。”

  

  陈裕光、胡昌帜、章文才、沈隽、汪菊渊……这些响当当的名师大家,他们的教导,成为熊济华此生最珍贵的人生财富。熊老说:“名师出高徒,园艺系毕业的同学,不少日后在某一领域成为院士、教授、研究员、专家、学者……”而熊济华也正是他们其中之一。

  

  三十载耕耘讲台,毕生心情系植物学。

  “一个机遇,果断从教,是我人生的又一转折点,成就我职业生涯新轨迹。”熊济华说。

  1945年,熊济华大学毕业。“时值抗日战争胜利,金陵大学迁回南京。毕业即失业。几年间均处在动荡的生活中。”熊济华说。1951年底,何文俊院长邀熊济华到重庆新成立的“西南农学院”任教。“园艺是我喜爱的专业,立即应允,前往。”熊济华在一日后,便只带了简单行李随何文俊院长全家、方文培教授及颜济共乘一卡车来到了北碚。“学院刚成立,校址在夏坝复旦大学疏散到川的临时校址。建筑不多,均为平房。单身宿舍,一人一斗室,约10平米,至1954年始迁至天生桥新建校舍。”熊老回忆。

  大学学园艺专业的熊济华,来到学院并没有进入自己的专业领域,而是根据形势进入了植物学的领域。跟随大学时教植物分类学的老师方文培教授,熊济华开始了“西南植物标本馆”的工作,成为他工作的新起点。

  

  80岁生日与老伴贺在成都

  “从园艺转植物,对我来说,并不抵触,也不困难,园艺与植物的关系千丝万缕,非常密切,有时还难以分开。我爱园艺也是从植物开始。到标本馆后,每日整理标本,专心工作,孜孜不倦,与植物日渐亲近,从被动转为热爱。”熊济华说。

  1952年,熊济华调入“植物学教研组”,开始在三尺讲台之上,挥洒人生,这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我在植物学教研组,一呆就是三十余年,除了文革期间全面停课外,几乎从未离开过教学第一线与野外植物工作。”熊老曾历任讲师、副教授、教授。他长期担任植物学的讲授、实验、教学实习等教学环节。三十余年,熊老可谓桃李满天下。1983年熊老回归园艺系,负责筹划建立观赏园艺专业,为该专业的创建者及负责人,1984年开始招收第一届学生30人。他为专业主讲植物分类学、花卉学、观赏树木学等课程。此后每年招生,日益扩展壮大,成为今日规模宏大、专业众多欣欣向荣的园艺园林学院。

  植物学研究,离不开大量的科研工作,而其中野外调研、采集标本则极为重要。在熊老30多年的植物学教学科研工作中,他曾先后前往峨眉山、南川金佛山、重庆缙云山、黄龙溪、九寨沟、江津四面山等地实地考察,调查资源情况。

  

  2012年在成都大学路12号

  “为进一步摸清四川植物区系与资源,由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提供经费,方文培主持规划,先后组织了几批人马,分赴甘阿凉、大巴山、峨眉山、金佛山等川渝腹地深入调查植物、采集标本。我于1952年到峨眉山,1957年到南川金佛山主持工作,采集标本。”熊老回忆,“两次采集的工作及生活条件十分艰苦,令人难以置信。1952年建国伊始,峨眉山仅金顶、洪椿坪、万年寺、九老洞极少几座大庙尚有一僧人看守,余庙皆断瓦颓垣,十庙九空,我们就住在空庙里。门失窗破,不能挡风,唯聊可避雨。伙食自理,食材均得由县域采购,背负上山,一来一往需1至3天,饱腹而已,不敢奢求。中午常在野外度过。‘三吹四拍’的玉米饼是最佳的唯一食品。山中乏菜,曾拣过僧人丢弃的莲花白老叶做菜。也曾在洪椿坪食用僧人提供的陈腐的豆渣而多人呕吐。也曾以仅有的豆瓣酱佐餐。也曾上山迷路,在林下露宿过夜。理发、浴沐、食肉均是奢求,万万不敢。”

  艰苦的环境,简陋的条件,中国老一辈植物学者们就是如此走来,中国植物学今天的成绩,就是在这样的一代学者们的手中逐渐丰满。

  

  2013年农历腊月23日,90岁生日

  峨眉山和金佛山,仅这两次野外调查,熊老他们共采制了腊叶标本7千余号,约5万余份。其中不乏极有价值的标本,发现了一些新的分类群,一些新记录、新分布。而这两批比较完整、制作规范的标本。除西南农学院植物标本室自藏外,在国内一些大的标本室、如北京中国科学院植物所标本室、广州华南植物研究所标本室、成都四川大学生物学标本室、四川省林业厅标本室等均有收藏,其中有不少被各科属专家所引用。并对编写《中国植物志》及《四川植物志》也做出了点滴贡献。

  

  “在峨眉伏虎寺的栽培植物中采得的一份苏铁属标本,后被作为模式,定为新种,称四川苏铁。从万佛顶侧,绕过舍身岩从峨眉后山下行往龙池途中的山间,采得野生的云杉属标本,解决了长期以来对峨眉山是否有野生云杉属植物的疑问。在洪椿坪后山天池峰首次采得巴山榧标本。走遍金佛山的山谷山岗,终于采到了带有球果的银杉标本,证实了原依据仅有枝叶的标本暂定为南川银杉的植物与采自广西百色的银杉为同一个物种等等。” 熊老说起当年,似乎有着说不完的故事。

  “西南大学植物标本馆”也就是当初“西南农业大学标本室”。1951年,熊济华在著名植物分类学家方文培教授的带领下,与其他同事从头做起,从无做起。野外采集,整理制作,采集、整理、鉴定了大量标本。标本室于1990年被《世界植物标本室索引》(Index Herbariorum)第8版收录,1993年又被《中国植物标本馆索引》收录。

  

  从收集原始材料开始,经过300多个杂交组合,10000余粒种子中培育出的5000余株后代中,选出“山城之光”、“渝州红”、“嘉陵香菊”、“玉笛吹春”等22个切花优良新品种,其中8个获农业部级1991年科技进步三等奖。作为项目的第一完成人,熊济华代表西南农业大学主持了这一课题,从收集原始材料开始,历时5年,终获成功。获奖品种获得大量推广,其中紫红色新品种“奉献”,在菊展上获切花新品种奖。菊花切花新品种获农业部1991年部级科技进步三等奖。

  

  数十年的默默耕耘,数十年的辛勤积累,熊济华从讲台上延续到植物界,从人生中延展到事业里,熊济华的座右铭始终是“锲而不舍、成功之本”。他说:“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行业万千,各行各业都会有出类拔萃的人才。成功之道,首推干一行爱一行,锲而不舍,终身不渝。天天学习,不断进取,解决旧问题,再破新难点。不骄不馁,年年岁岁。长此以往,知识不断丰富升华,经验日积月累,必成为该行该业的专家、泰斗或领头人。”这是他九十年生涯的真挚感受。

  乐自由,爱自然,生命植物和谐生

  熊济华曾任《四川植物志》第七卷编辑并编写了苋科(四川民族出版社1978);编写中国名花从书《菊花》(上海科技出版社1998);《藤蔓花卉》(合编)(中国林业出版社2000);《重庆缙云山植物志》(主编)(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重庆维管植物检索表》(合编)(四川科技出版社2009)等等专著,熊老把他毕生对植物的心血热爱,融入其间,传承后世。

  2014年,重庆风景园艺学会授予熊老“重庆市风景园林终身贡献奖”。

  今年92岁的熊老,虽然已经退休回家,但他对他热爱的“植物”从未忘怀。

  

  基于对植物的热爱,尤其对珍稀濒危植物的关心,1994年退休回成都后的熊老,念念不忘,为了却一生夙愿,2002年与几位亲友出资成立了“聚绿源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并在双流县中和镇新华村租地30亩,兴建了珍稀植物繁殖基地。其主要目的为对一些珍稀植物进行引种、研究、繁殖与应用等工作,以微薄之力,尽力而为。

  2013年,熊老又曾致函四川省人大农委,对保护四川省野生植物提出建议,并与庄平共同提交了包括北碚榕、南川木波萝、雅安琼楠、陕西短柱茶等在内的“川渝国家第二批小种群植物建议名单”。

  落叶归根,熊老对家乡始终是念念不忘。

  2005年,熊老提出《在龙泉山脉营造大面积,高品质的国家级森林公园,用科学发展观将成都建设成国际人居最佳城市》的建议,从根本上改善成都生态大环境与空气质量,百年大计造福于子孙万代。这一建议在征求意见时,得到在成都工作居住过的老领导、院士、教授、研究员、专家们异口同声的拥护和赞成。其中包括有原省长蒋民宽、杨汝岱、陈俊愉、卢良恕、程绪珂、张宇和、孙自然、朱有阶、傅华龙、吴汉珠等。2014年元月,熊老再次写了“再次呼吁在龙泉山立即启动营造优质森林大工程”一文,文中并列举了可选用的树木50种,呈四川省政府领导及有关部门研究,并约请一些退休的专家征求意见。

  “从小受家庭的影响,又受中学国文课庄子思想的感染,大思想家庄子的‘马蹄篇’、‘逍遥游’等名著,感受不浅,始爱自然,崇尚自然美,常游山林古镇。退休初期,身体健,行走自如……”。

  “2013年,我90岁生日,幸身体尚健,行动自如,家人为我祝寿,三表妹吴宁全家不远千里由重庆赶来,深受感动,30余人济济一堂,空前大团圆。由就读上海复旦大学的孙女维希主持,并与外孙女王怡驰一同献花庆祝。90年来,感慨良多,从能记忆的9·18事件说起,历数身、家、国往事,酸甜苦辣尽在其中……”。

  从熊老的讲诉中,我看见一个年青人胸怀对植物的热爱,用自己一生的追求和辛劳,刻画出自己深邃的人生年轮。从青葱少年到耄耋老人,对人生、对事业的矢志不渝、默默耕耘,成就了他风华九十载之人生大树,福荫后世之辈。

  没有豪言壮语,只是跬步积累,如今已成其大树参天,让人敬仰。

  无需功名权贵,不计名利得失,点滴生活中和谐育幸福,让人羡慕。

  用爱浇灌,生命之树常青,朴素人生,绿树青山中舒展风华。人生如斯,平生可慰!

  “鼹鼠饮河,不过饱腹”,天地之大,财富之广,沧海一粟,所需几何?欲无止境,贪得无厌,终必害己。知足常乐,生无奢求,心平气和,延年益寿。——这就是,熊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