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第七十二回,大觀園正文進入“第三秋”,榮國府的財政已經左支右絀,其間鳳姐向旺兒媳婦提及她昨晚遽然作瞭個夢,夢見一個人,雖然面善,卻不知名姓,脂硯齋對此作批道:“是曾经授方相之舊,數十年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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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硯齋的批語讓人摸不著頭腦逐个根據文本和脂批,“哭向金陵事更哀”的鳳姐一定是短寿而亡,“數十年後矣”,豈不是暗示第七十二回時鳳姐年齡已相當大瞭?“數十年後矣”,數十年又從何算起?“是曾经授方相之舊”,“曾经授方相之舊”者又為誰?脂硯齋“深知擬書底裡”,那麼,她的批語有何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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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是作者具菩薩之心,秉刀斧之筆,撰成此書”。《紅樓夢》本名《石頭記》,石頭幻化成通靈寶玉,作者的化身之逐个一癩僧在上面鐫刻的“除邪祟、療冤疾、知禍福”,已經暗示文本裡有作者的“菩薩之心”,因而,文本“不獨破愁醒盹,且有大益”(第一回脂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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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授方相之舊”者,其實便是“此書大綱目、大比托、大諷刺處”秦可卿。方相,即驅疫避邪之神祇。第十三回,秦可卿魂托鳳姐的傢計長策,“語語見道,句句傷心”,其间既有盛極必衰、榮辱自古周而復始的千古不易之真理,又有為衰敗之時留退路的、蘊含著陈旧耕讀傳傢才智的解決之道。秦可卿魂托鳳姐趨利避害、謀常慮後,在“表裡皆有喻”的文本中,堪稱方相。

而“數十年後矣”,則與文本獨特的“夢時間”亲近相關。從風月寶鑒正面看,到第七十二回,時間好像並未消逝多少載,但其實從甄士隱入夢開始,文本就已經進入瞭幻景。幻景中的時間,是“又不知歷幾何時”的“夢時間”。“夢時間”將過去、現在和未來融為一體,能够一日數月,乃至數載、數十載,“夢時間”還能够讓同一段時間重現[註1]。

從第五回開始,到第八十回再加上佚稿部分,“夢時間”裡已經隐藏兩段“九十春色”逐个“秦”文之“九十春色”和大觀園之“九十春色”,兩段“九十春色”是被比托與比托的關系,因而,兩段“九十春色”其實寓言瞭同一段“九十春色”。

從第五回秦可卿登場到第十六回秦鐘夭逝黃泉路,可稱之為“秦”文;從第十八回元妃歸省慶元宵到文本結束,可稱之為大觀園正文。“秦”文部分,風靜月美,但正統(秦可卿,隱指胤礽)與非正統(賈敬,隱指雍正)之間暗潮洶湧。

第二回脂批指出“此是一部書中大調侃涵义處,蓋作者實因鶺鴒之悲、棠棣之威,故撰此閨閣庭幃之傳。”風靜月美的“閨閣庭幃之傳”,其實意在“鶺鴒之悲、棠棣之威”,而皇子之間的你爭我奪,便是正統與非正統之爭。

文本中,賈敬和秦可卿既不是同一輩分,也從未直接發生過沖突,這便是“甄士隱”,即脂批所謂“不寫之寫”、“不寫而寫”。這一部分的“秦”文在通部書中隻是陪客,是用來被比托的,通部書中的重中之重逐个大觀園正文便是比托於“秦”文。

大觀園在桃紅柳綠、鶯歌燕舞之下,並非真实歲月靜好,其间也隱藏著同樣的正統與非正統之爭。第十七回,賈寶玉試才題大觀園,在寶玉題“蓼汀花溆”之前,眾清客分別擬瞭“武陵源”和“秦人舊舍”兩個名稱。"武陵源”和"秦人舊舍"大有深意,對"武陵源”三個字,賈政笑道:“又落實瞭……”對"秦人舊舍”四個字,寶玉道:“這越發過露瞭,秦人舊舍,說避亂之意……”并且第六十三回,襲人占得桃花诨名簽,題的又是“武陵別景”,上有一句的詩“桃紅又是一年春”,此句舊詩來自宋朝謝枋得的《慶全庵桃花》,文本引证這一句,其實意在上一句“尋得桃源好避秦”。

大觀園的深意已經十分明顯瞭,即包含著“蓼汀花溆”的大觀園是作者精心設置的避“秦”之亂的場所。秦可卿之“秦”,在文本中是正統的标志,“避秦之亂”,即避以賈敬為代表的非正統之“秦”。

正統與非正統之爭下,秦可卿的悲劇誕生瞭,太虛幻景因而而有,因而,“秦”文也可稱為太虛幻景緣起之文。第十六回脂批指出,大觀園“系玉兄與十二釵之太虛幻景”,也暗示“秦”文與大觀園正文是被比托與比托的關系。

秦可卿死後不久,秦業也駕鶴歸西,隨後秦鐘也風流雲散。在風月寶鑒的反面,秦可卿隱指胤礽,因而,秦可卿、秦業和秦鐘分別隱喻清可親、清業和清終,短短十二回的“秦”文,“夢時間”裡其實已隱藏瞭以胤礽(秦可卿)為中心的可謂"瞬間繁華,一時歡樂”的“九十春色”清史(這隻是文本中的清史),即“三春”和“三秋”[註2],橫跨瞭康雍乾三朝。

比托於“秦”文的大觀園正文,截止到第八十回,看起來還不到三個春秋,但在與它關聯的時間內,清朝皇權已悄然進行瞭三次更迭,從康熙到雍正再到乾隆[註3],因而,大觀園正文其實也是用隱喻的方法,藝術再現以胤礽為中心的“其興也浡焉,其亡也忽焉”的一部“九十春色”的興亡史,同樣也是“三春”和“三秋”[註4]。

第七回脂批指出:“古詩雲‘未嫁先名玉,來時本姓秦’,此二語便是此書大綱目、大比托、大諷刺處。”第十三回秦可卿魂托鳳姐時,已經暗示瞭元春即將加封的潑天喜事,元春完结瞭與秦可卿的比托,而元春的姓名,便是暗示她將是一段比托於秦可卿的盛衰興亡的開始,即大觀園正文中的“三春”和“三秋”之“元春”。

第十七、八回,大觀園已建成,元妃歸省慶元宵,大觀園正文正式開啟。脂硯齋回末總批“好將富貴回頭看,總有文章满意難。凋谢機緣君記去,黃金萬鬥大觀攤。”“好將富貴回頭看”,同樣暗示元春加封從而開啟的大觀園正文,便是藝術再現以胤礽為中心的曾經的富貴到衰亡的過程,即“秦”文所寓言的“九十春色”。

元春加封,而秦業很快就死瞭,秦鐘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一段關於“秦”的“九十春色”馬上要結束瞭,又一段元春開啟的、比托於“秦”的“九十春色”即將開始。錦繡年華,錦可喻年,一百匹錦隱喻百年光陰,文學不是數學,百年和“九十春色”都是虛指,百年即相當於“九十春色”。

到第七十二回,又一段“九十春色”已進入尾聲,“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瞭卿卿性命”的鳳姐“意懸懸半世心”,也未見她實施秦可卿的傢計長策,而賈傢“忽喇喇似大廈將傾”。鳳姐夢中又見到面善之人逐个秦可卿,在“夢時間”裡,距秦可卿魂托鳳姐確實已過“數十年矣”。又一段“九十春色”即將到頭,因而,秦可卿前來回收一百匹錦。

面善之人逐个秦可卿說是娘娘打發他來要一百匹錦,而這娘娘不是元妃,鳳姐不愿給他,他上來就奪,脂硯齋又批道“妙!實傢常觸景閑夢,必有之理,卻是江淹才盡之兆也,可傷。”秦可卿口中的那個娘娘其實便是警幻,雖然第五回寶玉夢遊太虛幻景,警幻對寶玉說將其妹乳名可卿者許配予他,好像秦可卿和警幻是姐妹關系,但兩者本質上是同一個人,隻是在文本中各有不同的分工[註5]。

“本無贊賦閑文”(第五回脂批)的文本,卻在第五回賈寶玉夢遊太虛幻景時,特用“然亦不行無者也”(第五回脂批)之一賦,專門歌頌司掌太虛幻景的警幻仙姑絕世之美。警幻之賦取意曹植《洛神賦》的当地甚多。幾乎能够說,警幻之賦便是紅樓版的《洛神賦》。才干過剩到幾乎無所不能的作者重蹈前人舊轍,顯然是故意為之,意在暗示寶玉夢見警幻仙姑猶如曹子建夢宓妃事,警幻仙子便是文本中與秦可卿所隱指的胤礽之謚號“密”直通的“宓妃”,相當於娘娘,當然就不是元妃。

鳳姐不愿,這個人上前強奪,爭執之下,鳳姐夢醒瞭,也暗示紅樓一夢馬上要到瞭夢醒時分,“到頭來,落瞭片白茫茫大地真幹凈”,“各自須尋各自門”,鳳姐的悲劇結局也即將真相大白,因而,在處處都是夢的文本中,脂批用“江淹才盡”之前兆來描述鳳姐的這個夢,真是恰當至極。

在“以幻作真、以真為幻”(第二十五回脂批)的文本中,紅樓夢中人鳳姐雖然在“夢時間”裡络绎瞭數十年,但作為有現實原型的紅樓夢中人,身處末世的她的真實年齡當然還是得遵从物理時間之法則,因而,她最終還是短寿而亡。

鳳姐未實施秦可卿魂托的傢計長策,從風月寶鑒正面能够剖分出许多原因,但真实原因是這一切都發生在幻景中。第一回癩僧要甄士隱將甄英蓮舍出,脂批指出:“假如舍出,則不成幻景矣”,同樣,鳳姐假如真的實行瞭,也“不成幻景矣”,正如第八回回前批所雲“莫把心思勞展轉,百年事業總非真”。

秦可卿魂托鳳姐傢計長策,雖然是在幻景中,但“幻情文字中,忽入此等警句,提示多少熱心人。”(第十三回脂批)其實,所謂秦可卿魂托鳳姐傢計長策,是繁華落盡之後,作者在傢族慘痛的經歷基礎上,結合自己的超凡才智,給出獨到而又深入的解決之道,對於一切傢族、一切人都大有裨益。這其實是作者的“菩薩之心”,在文本中的又一次體現。

文本呈現的比托於胤礽的“九十春色”,卻有兩個傢族的盛衰榮辱史,即清朝興亡史和作者痛徹心扉的傢史。文本中,兩個傢族悲歡離合交織在一起,是賈傢的同“一場歡喜忽悲辛”。不幸的本源總是类似。文本又叫《風月寶鑒》,文本中以風月喻理,沉浸於無邊“風月”,無視無邊“風月”裡有無邊苦海,強奪苦爭,“自執金矛又執戈”,“自相戕戮”,最終隻能“自張羅”。而美好其實也很簡單。《風月寶鑒》,脂硯齋指出“是戒妄動風月之情”。“戒妄動風月之情”,不獨人生,包含傢族,便擁有瞭“方相”,即可“除邪祟、療冤疾、知禍福”。

註1、詳見系列拙文 26 27《紅樓“夢時間”》

註2、詳見系列拙文 20《“三春”何解?》

註3、詳見系列拙文 19《紅樓時間2 非正常時間》

註4、詳見系列拙文 22《紅樓時間5 比托於“秦”的大觀園之“九十春色”》

註5、詳見系列拙文 7《秦可卿和警幻是同一人嗎?》

作者:郭進行,本文為少讀紅樓原創著作。歡迎關註我的頭條號:少讀紅樓,為你講述纷歧樣的名著故事。